程乡故事 | 藏枪的老单身汉

作者：TSANG

原作时间：2012-09-29

在隔壁镇上有一个深居在山中的老单身汉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像他这样的人，似乎每个村、每个镇总会有那么一两个。他们远离家庭或者根本没有家庭，躲进山里，就着田头地埂或是山塘边，搭起简易的寮棚作为居所，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，只有偶尔圩日才会看到他们出现在集市上。他们这样生活并没有任何宗教性的缘由，但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，只是认为他们都是些脑子不好的疯人。然而，就是这样一个老单身汉，听说最近给公安给逮了，因为私藏枪械，被判了三年。

老单身汉跑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已经住了很多年了，随着多年前乡下人渐渐把深山里的田荒废掉，见过他的人越来越少。这些年木材生意很好，很多人都打起了种植快速生长林的念头，但这种大生意不是乡下人随便做得起的，做这个的大多是外来人，而且林业局盯得很紧，原本茂密的山林不能随意更改成更具经济价值的桉树林。于是也就时常出现恶意纵火烧山然后改种桉树，甚至村支书隐瞒村民出卖本村所属林权的种种恶事。这几年路越来越通了，老单身汉住的地方已经被承包商盯上了。

随着前几年新土改对土地使用权流转的放宽，山林权归属已经是很容易摆平的事了，承包商厌恶的是当地各种各样食古不化的人。当然他们并不害怕，他们只是讨厌。

老单身汉很不服气，虽然这片山林并不归属于他，但是他一个人在这已经住了很久了，他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，不喜欢被别人打扰。所以终归是要去找承包商谈谈理的，但能理出什么来呢？承包商给了三千块打发他走，他走了，但是还是不服。承包商也不服，心想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三千块呢？

很多年前，这个地区搞过一次大规模的枪支收缴，山里的一些猎户并不情愿把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猎枪交出去。他们时常进山里，所以认识老单身汉，知道他住的地方有一间空房，就说能不能把枪放他那里，反正也没人会知道，这样平时要用的时候还能用上。老单身汉答应了他们。后来猎人们都老了，他们不在打猎了，但猎枪还摆在老单身汉那里。

承包商知道了这件事，于是他报警了，说山里头的那个老单身汉私藏枪械，还威胁要打我呢！

公安干警的行动很迅速，那天傍晚悄悄地来到了山里头，找到了老单身汉屋子里头的枪械，好家伙！五六支火枪，各种工具，还有炸野猪的土炮呢！这算是获赃了，可是人呢？老单身汉还在外头劳作没有回来呢，他每天都要在远处的田地干得很晚才能回来。所以公安们又偷偷地埋伏了起来，当老单身汉扛着锄头回来的时候，他们终于来了个人赃并获！

后来老单身汉是怎样解释这些枪的来源的，没有人知道，那些猎人会不会出来帮他辩解呢？似乎也是没有的吧，谁会往自己的身上揽脏水呢？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，一个老单身汉就勉为其难挨挨苦吧，也不过就是三年而已。深山里，监狱里，哪里不是过？还不知哪里更舒坦呢！